2月11日，美国总统特朗普签署行政令《维护美国人工智能领导地位的行政命令》（Executive Order on Maintaining American Leadership in Artificial Intelligence），就美国联邦政府层面人工智能(AI)的研究、推广和培训做出全面部署，以确保美国在AI研发及相关领域的全球领先优势。该行政令是美国在AI发展上具有里程碑式意义的国家级战略，对于美国乃至全球的AI发展都具有重要影响。同时在中美之间正在进行的贸易谈判中，AI是关键的技术前沿之一，对于该行政令的解读，有利于把握美国在AI发展上的方向与重点，对我国AI的发展也具有重要借鉴意义。

一、主要内容

行政令结构清晰，篇幅简短，主要包括十大部分，分别从政策原则、目标、角色与职能、AI研发和运用的数据与计算资源、AI运用的规范指导、AI与美国的劳动力、保护美国AI优势的行动计划、定义、一般规定来阐述美国政府对于AI发展的规划。具体内容包括：

（一） 提出“美国人工智能行动计划”，确定五大原则。

行政令要求联邦政府机构协调一致，推进“美国人工智能行动计划”(American AI Initiative，简称“行动计划”)，并确定五大原则：1、协作推进技术突破。为促进实现科学发现、经济竞争力和国家安全，美国政府必须联合联邦政府、产业界与学术界来推动AI的技术突破。2、制定技术标准。为促进与AI相关产业的发展与应用，美国政府必须驱使适当的技术标准发展，减少AI技术安全测试与应用的障碍。3、培训劳动力。美国政府必须训练当前以及下一代劳动力掌握开发和应用AI技术的技能，为当前经济和未来的就业做好准备。4、增强公众信任。美国政府必须促使AI技术运用中的公众信任与信心，并保护AI运用过程中的公民权利、隐私以及美国的价值观，以充分实现AI技术的潜力。5、塑造国际环境。美国政府必须推进支撑美国AI研究与创新、美国AI产业开放市场的国际环境，同时保护美国在AI上的技术优势，严防战略竞争对手与敌对国家窃取关键AI技术。

（二） 要求美国政府各部门通力合作，制定六大目标。

1、推进AI研发的持续投资，加强产业界、学术界、国际伙伴与盟友以及非政府组织的协作，积极将技术突破转化为能力。2、加强对高质量与可追溯的联邦政府数据、模型与计算资源的访问，增加对AI研发的支撑。3、减少AI技术运用的障碍，在保护美国技术、经济与国家安全、公民权利、隐私与价值的基础上充分推进AI的创新运用。4、确保技术标准，最大限度减少漏洞，标准需反映联邦政府对使用AI技术中的创新、公众信任和信心的优先要求，并制定相关国际标准。5、培养AI技术的下一代研发者与使用者，通过学徒制、技术项目、以及STEM教育等途径强化计算机科学。6、制定行动计划，以保护美国在AI及其相关关键技术的优势，严防战略竞争对手以及敌对国家的窃取。

（三）确定AI研发与应用的结构体系，推进三大保障。

行政令确定美国国家科学技术理事会（NSTC）人工智能专委会（简称专委会）为主责机构，指导开展AI基础研发、开发与部署AI技术运用、教育资助、规范等。在专委会的领导下推进三大保障：1、加强研发工作。执行机构需要加强AI的研发工作，将AI作为相关机构的研发重点，纳入行政管理和预算局（OMB）和科学与技术政策办公室（OSTP）的研发重点，并加强预算支持与国际合作。2、加强数据资源支撑。行政令要求相关机构重新评估其拥有的数据与模型，以支撑AI研发和运用的数据与计算资源，包括邀请公众提出对联邦政府数据和模型的访问或质量改进的额外请求，以改善AI的研发和测试；要求相关机构改善数据的存储格式提高互操作性与可读性，以支持AI研发。3、加强人才培养。行政令要求通过高中、本科和研究生奖学金;另类教育;培训计划;总统奖和表彰等方式促进AI的人才培养，并支助发展相关教学方案和课程，鼓励将AI技术纳入课程。

二、基本特点

（一）理顺相关机构职能，加强AI发展的顶层设计。

行政令凸显联邦政府在促进AI发展中的引领作用，确定了以美国国家科学技术理事会（NSTC）人工智能专委会为核心的职能体系，并分别授权行政管理和预算局（OMB）和科学与技术政策办公室（OSTP）负责AI的研发，商务部NIST负责AI的标准制定，总务管理局负责AI云计算资源的使用等，职责明确，责任清晰，有利于破除部门壁垒，集合政府之力促进AI发展。

（二）制定相关行动计划与准则，意图提高行政效率。

行政令延续了特朗普政府“网络安全行政令”、“国家网络战略”的风格，详细列出任务清单与时间限制，如在行政令颁布的180天之内制定AI运用的备忘录；90天之内制定AI相关的教育和劳动力发展建议；120天之内提交确保美国AI优势的行动计划等，有利于提高相关机构的行政效率。

（三）突出AI发展重点，兼具政策性与技术性。

行政令重点突出，一方面从政策入手，从资金支持、机制完善、教育培训、国际合作等方面保障AI的宏观发展；另一方面从技术层面入手，消除AI发展面临的技术障碍，包括提高联邦政府数据的可访问性与可用性，提高AI研发和运用的数据资源；配备AI相关的高性能计算资源等，政策性与技术性突出。

三、影响与启示

（一）AI已成特朗普政府的优先项，推进AI发展跃升成为特朗普“重塑美国伟大”的抓手。行政令开篇声称，AI必将驱动美国经济发展，强化美国的经济与国家安全，提高国民的生活质量；并强调美国目前在AI研究、发展与应用上处于领先地位，保持这种领先地位对于保持美国的经济发展与国家安全具有重要意义，也有利于塑造AI全球革命符合美国的价值观。因此行政令要求发挥联邦政府的引领作用，联合产业界、学术界、非政府组织等利益攸关方促进AI的发展与创新。美国科技政策办公室也发表声明表示，“美国人从作为人工智能的早期开发者和国际领导者中获益良多”，“随着全球人工智能创新步伐的加快，我们必须确保人工智能的发展继续反映美国的价值观，并为美国人民的利益服务”。可以看出，行政令一直强调的保持美国在AI上的领先优势，并要求AI发展体现美国的价值观、造福美国民众，正体现处特朗普在技术发展上的“美国优先”思维，反映出特朗普政府正在将AI这项军民两用的颠覆性技术作为“重塑美国伟大”的抓手。但是美国内舆论对于行政令中缺乏具体的资金支持也表现出质疑，担忧行政令落于空头承诺。

（二）反映特朗普落实美国内基建投资需求，迎合国会的政治考量明显。特朗普在上周的国情咨文演说中表示，他愿意与议员们共同致力于推进新的重要基建投资，包括对未来前沿行业的投资，如AI、量子计算等，特朗普称此为“必要举措”。行政令的颁布时机微妙，既体现出特朗普落实美国内基建投资的需求，同时在白宫与国会关系紧张的背景下，也反映出特朗普迎合美国国会对于AI发展的迫切需求，寻求与国会关系“破局”的政治考量。

（三）针对中国的意味明显，体现出特朗普对于高新技术发展的零和竞争思路。行政令全篇多次提及推进AI发展是保持美国相对于战略竞争对手国与敌对国家的优势，并严防所谓这类国家对AI核心技术的窃取。美国内舆论普遍认为，美国加大在AI上的重视主要是为应对中国在该领域的大规模投入。近日，美国智库新美国安全中心发布报告《了解中国AI战略》，宣称中国正在谋求全球人工智能的领导地位，减少对外国技术的依赖，凸显出美国国内对中国人工智能发展的担忧。该行政令也被称作是“美国在科技领域与中国对抗开辟的新战场”，实质是为了“赢得AI竞争”。

全文翻译

保持美国在人工智能上领先地位的行政令

2月11日

根据宪法和美利坚合众国法律授予我作为总统的权力，特此命令如下：

第一部分：政策与原则

人工智能（AI）必将驱动美国经济发展，强化美国的经济与国家安全，提高国民的生活质量。美国目前在AI研究、发展与应用上处于领先地位，保持这种领先地位对于保持美国的经济发展与国家安全具有重要意义，也有利于塑造AI的全球革命符合美国的价值观、政策与优先项。联邦政府在促进AI研发、增加美国民众对于AI相关的发展与应用技术的信任、训练一批善于利用AI的劳动力以及保护美国的AI技术根基不被战略竞争对手和敌对国家窃取上具有重要的作用。保持美国在AI上的领导地位需要集合各方力量来促进技术发展与创新，同时确保美国的技术领先、经济发展、国家安全、公民权利、隐私保护、美国的价值观以及与外国伙伴与盟友的国际与产业协作。美国政府确保AI研发与应用在学理、技术与经济上的领导地位主要是通过协调一致的联邦政府战略“美国人工智能行动计划”(American AI Initiative，简称“行动计划”)，包括以下五大原则：

（a） 为促进实现科学发现、经济竞争力和国家安全，美国政府必须联合联邦政府、产业界与学术界来推动AI的技术突破；

（b） 为促进与AI相关产业的发展与应用，美国政府必须驱使适当的技术标准发展，减少AI技术安全测试与应用的障碍；

（c） 美国政府必须训练当前以及下一代劳动力掌握开发和应用AI技术的技能，为当前经济和未来的就业做好准备；

（d） 美国政府必须促使AI技术运用中的公众信任与信心，并保护AI运用过程中的公民权利、隐私以及美国的价值观，以充分实现AI技术的潜力；

（e） 美国政府必须推进支撑美国AI研究与创新、美国AI产业开放市场的国际环境，同时保护我们在AI上的技术优势，严防战略竞争对手与敌对国家窃取关键AI技术。

第二部分：目标

人工智能将会影响几乎所有的行政部门与机构的目标。为促进和保护美国在AI上的发展，相关部门应恪守以下六大目标：

（a） 推进AI研发的持续投资，加强产业界、学术界、国际伙伴与盟友以及非政府组织的协作，以在AI及其相关技术上取得突破，并迅速将这些技术突破转化为能力，以促进美国经济发展与国家安全；

（b） 加强对高质量与可追溯的联邦政府数据、模型与计算资源的访问，增加这些资源对AI研发的支撑。在此过程中，严格遵循政策与法规规定的安全、隐私和保密要求；

（c） 减少AI技术运用的障碍，在保护美国技术、经济与国家安全、公民权利、隐私与价值的基础上充分推进AI的创新运用；

（d） 确保技术标准，最大限度减少恶意行为者可利用的漏洞，反映联邦政府对使用AI技术中的创新、公众信任和信心的优先要求，并制定国际标准以保护上述要求；

（e） 培养AI技术的下一代研发者与使用者，通过学徒制、技术项目、以及STEM教育等途径强化计算机科学，以确保美国民众，包括联邦政府官员能够充分利用AI提供的机会；

（f） 根据此行政令制定一项行动计划，以保护美国在AI及其相关关键技术的优势，严防战略竞争对手以及敌对国家的窃取。

第三部分：角色与职能

该计划将通过美国国家科学技术理事会（NSTC）人工智能专委会（简称专委会）进行协调，专委会（执行机构）指导开展AI基础研发、开发与部署AI技术运用、教育资助、规范等。

第四部分：AI研发的联邦投资

（a） 执行机构需要加强AI的研发工作，应将AI作为相关机构的研发重点，纳入行政管理和预算局（OMB）和科学与技术政策办公室（OSTP）的研发重点，这类机构的负责任应在拟定2020及其以后的财政年度计划中，优先考虑AI这一优先事项。这类机构的负责人在2019年还应采取适当的行政行动加强对AI的关注。

（b） AI研发机构的负责人应该适当进行预算支持以促进AI的研发：

（i） 在总统向国会提交预算请求后，此类机构的负责人应每个财年通过网络与信息技术研发（NITRD）计划向OMB主任和OSTP主任通报实现这一优先项的计划。

（ii） 各机构负责人应在各机构拨款后的90天内，根据适用法律确定每年应优先运用于AI研发的项目，并估算用于每个项目的资金总额。该信息应通过NITRD计划在每个财年传达给OMB和OSTP负责人。

（c） 在法律适用范围内，AI研发机构负责人应加大与非联邦实体的合作，包括：私营部门、学术机构、非营利组织；州、地方、部落；以及外国合作伙伴与盟友。所有合作伙伴都能在彼此的AI研发中获益。

第五部分：AI研发和运用的数据与计算资源

（a） 所有相关机构的负责人应该重新评估其拥有的联邦数据与模型，以确定是否有机会增加非联邦AI研究团体的访问与运用，同时保护其安全、隐私和机密性。具体而言，各机构应改进数据和模型库存文档，以实现发现和可用性，并应根据AI研究团体的用户反馈，优先改进AI数据和模型的访问和质量。

（i） 行政令颁布的90天内，OMB的负责人应在《联邦登记册》上发布公告，邀请公众提出对联邦政府数据和模型的访问或质量改进的额外请求，以改善AI的研发和测试。此外，在行政令发出之日起90天内，OMB应与专委会一起，调查妨碍AI研发和测试的联邦数据和模型的访问障碍或质量限制。总的来说，OMB的这些行动将有助于非联邦政府人工智能的研发和测试。

（ii） 行政令颁布的120天内，OMB，包括其跨部门委员会和专委会，应更新企业数据清单和源代码清单的实施指南，以支持AI研发。

（iii） 行政令颁布的180天内，根据跨机构优先目标，利用联邦数据作为战略资产，各机构应积极提高数据质量、可用性以及可访问性，各机构还应查明所涉任何有关资源利用问题。

（iv） 在为增加公众访问和识别数据与模型上，各机构负责人应该确定任何障碍或需求，以增加访问和使用这些数据或模型，包括：

（A）对可能因增加访问和使用而受到影响的个人的隐私和公民权利的保护，以及对个人和其他数据提供者的保密保护；

（B）安全问题，包括与数据和模型的关联或汇编有关的问题；

（C）数据文档和格式，包括互操作和机器可读数据格式的需要；

（D）确保适当的数据和系统治理所需的更改；

（E）其他有关事项。

（v）按照总统的管理议程和优先目标:利用数据作为战略资产,经办机构识别机会使用新技术和最佳实践来提高访问和可用性的公开数据和模型,并探索适当的控制或限制访问敏感数据和模型,符合适用的法律和政策,保护隐私和机密性,以及公民自由。

（b）国防部长、商务部长、卫生与公众服务部部长和能源部长、国家航空航天局局长和国家科学基金会主任应在适当和符合适用法律的情况下，通过以下方式优先分配与AI相关的高性能计算资源：

（i） 增加资源储备的分配；

（ii） 或任何其他适当机制。

（c） 专委会应与美国总务管理局(GSA)协调，在本行政令公布180天内，向总统提交一份报告，就更好地为联邦政府资助的AI研发使用云计算资源提出建议。

（d） 专委会应向美国技术理事会提供有关AI和联邦技术、数据的现代化以及数字服务等事项的技术专长。

第六部分：AI运用的规范指导

（a）行政令颁布的180天内,OMB与OSTP、国家经济委员会，以及其他相关机构和利益攸关方一起,向所有机构制定AI运用的备忘录。

（i）告知这些机构对AI相关的在维护公民自由、隐私和美国价值观的同时推进美国创新的监管和非监管方法的发展;

（ii） 考虑减少AI技术使用障碍的方法，以促进其创新应用，同时保护公民自由、隐私、美国价值观以及美国经济和国家安全。

（b）为确保公众对发展和实施AI应用的信任，OMB应在备忘录定稿前发出一份征求公众意见的草拟本。

（c）在本条(a)款所述备忘录签署之日起180天内，监管与执行机构首长应审查其与AI运用有关的授权，并应向OMB提交与备忘录一致的计划。

（d）在行政令颁布的180天内,商务部长需通过NIST制定一项关于AI技术标准的联邦计划，NIST将在商务部长确定的相关机构的参与下领导该计划的开发。

（i）根据OMB A-119通告，本计划应包括：

（A）联邦优先需要标准化AI系统的发展和部署；

（B）确定联邦机构应寻求加入的标准发展实体，其目标是建立或支持美国的技术领导作用；

（C）美国在与AI技术有关的标准化方面的领导地位面临的机会和挑战。

（ii）如有需要，应与专委会协商，并酌情与私营部门、学术界、非政府实体和其他利益相关者协商制定本计划。

第七部分：AI与美国的劳动力

（a）提供教育补助金的执行机构的负责人应在符合适用法律的范围内，将AI视为现有联邦研究资助和服务方案的优先领域。

（i）符合优先项的项目应在法律允许的范围内优先考虑美国公民，并应包括：

（A）高中、本科和研究生奖学金;另类教育;和培训计划；

（B）承认和资助从事AI研究的大学早期职业教员的方案，包括通过总统奖和表彰；

（C）服务项目奖学金；

（D）直接委托美国武装部队执行方案；

（E）支助发展相关教学方案和课程，鼓励将AI技术纳入课程，以便为正规和非正规教育和培训提供个性化和适应性的学习经验。

（ii） 各机构应每年向专委会联合主席通报实现这一优先项的计划。

（b）在本行政令发出的90天内，专委会应以美国公民为中心向STEM教育NSTC委员会提供AI相关的教育和劳动力发展建议。

（c）专委会应酌情就有关AI和美国劳动力的事项向美国工人全国委员会提供技术专门知识。

第八部分：确保美国AI优势的行动计划

（a） 在NSPM指导下,总统国家安全事务助理应与NSPM与OSTP的负责人协同组织行动计划,以保护美国在AI上相对于战略竞争对手和敌对国家的优势。

（b） 行动计划应在本行政令发出的120天内提供给总统，并可酌情全部或部分保密。

（c） 经总统批准后，该行动计划应由所有NSPM的代表机构实施，用于所有与AI相关的活动，包括根据本行政令开展的活动。

第九部分：定义

（a） “人工智能”一词指联邦对人工智能的全部投资，包括：核心人AI技术及其研发;AI原型系统；AI技术的应用和适应;对AI的架构和系统支持；以及AI的网络基础设施、数据集和标准；

（b） “开放数据”一词应符合OMB的A-130通告和备忘录M-13-13的定义，指“能够通过某种方式被最终用户发现和使用的，公共可用的结构化数据”。

第十部分：一般规定

（a） 本行政令不得解释为损害或影响：

（i）法律授予行政部门或机构或其负责人的权力；

（ii）OMB负责人关于预算、行政或立法建议的职能。

（b） 本行政令的执行应符合适用法律，并应视是否有拨款而定。

（c） 本行政令不旨在、也不会为任何针对美国、其部门、机构或实体、其官员、雇员、代理人或任何其他个人的一方，创造任何可在法律或实际上可强制执行的、实质或程序上的权利或利益。

唐纳德·J·特朗普

白宫  2019年2月1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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