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军联合作战理论由陆空协同作战理论发展而来,20世纪90年代初期,确立了联合作战理论体系,标志着美军高技术条件下的作战理论发展到了一个新阶段。此后,各军种联合战役思想均衡发展,为参联会最终在联合条令中提出“联合战役法”这一概念并建立理论体系创造了条件。

出台背景与功能定位

联合条令出版物分门别类地阐述了指导美国武装部队实施联合作战行动的理论,也为美国军队在多国和跨机构行动中的活动提供理论基础。其颁布目的包括:为指挥官行使权利提供军事指导;为联合作战与训练规定条令依据;为武装部队制定响应计划提供军事指南。

1993年,科林·鲍威尔将军批准第一个正式版本JP 3-0《联合作战纲要》。《联合作战纲要》是美军联合作战系列出版物的纲领性文件,提供了指导美国武装部队在军事行动的范畴内实施联合作战的理论基础和基本原则,为组织实施各类军事行动提供最新指导,确立美国军事力量作为一支联合部队实施作战的理论框架。

美军于2022年颁布了最新版JP 3-0《联合战役与作战》,与2018年版相比,最新版纳入了关于全球一体化与全球战役的描述,对战役的讨论,一体化竞争连续体,对全球行动计划中任务区域的讨论;整合了联合电磁频谱作战的最新信息;提高了与联合出版物JP1,Vol.1《联合作战》、JP 5-0《联合计划》之间的连续性;更新了关于信息职能的讨论,与JP 3-04《联合作战中的信息》保持一致。

基本原则与主要目标

联合作战原则是联合作战指导规律的具体反映,是组织与实施联合作战的基本依据和准则,从各个方面反映和体现联合作战基本指导思想。美军联合作战理论从1993年版就确立了9项基本原则:目标、进攻、集中、节约兵力、机动、统一指挥、安全、突然、简明。此后,美军从各种非正规战争中汲取经验,验证了另外3条原则的价值,分别是:克制、坚定、合法,并作为基本原则纳入2006版《联合作战》,形成12项基本原则。

美军通过推进联合全域作战提升部队战斗力

目标 每一次军事行动都要朝着一个明确、决定性和能够实现的目标努力。作战行动要达成的军事目标,包括摧毁敌方的作战能力和战斗意志,必须有助于实现政治目标,应避免实施无助于达成战略目标的军事行动。要预见政治目标可能发生的变化,并及时对军事目标进行调整。

进攻 进攻是为了夺取、保持并充分利用主动权,是实现作战目标的最有效方式和决定性方法,也是确保行动自由、取得决定性战果的重要手段。防御只是权宜之计,必须寻求一切机会来夺取或重新获得主动权,防御也存在进攻的一面。

集中 在最有利的地点和时间集中战斗力以形成决定性结果。集中必须持续进行,直至达到预期效果。集中作战力量可将人员损失和资源浪费降至最低,甚至可使数量上处于劣势的部队占据上风,获取决定性结果。

节约兵力 为次要工作分配最少的基本战力,为主要工作分配最大的作战力量。节约兵力是对兵力的合理部署和分配,为有限进攻、防御、迟滞、欺骗甚至撤退等任务精确配置可用战力,以便在决定点实现兵力集中。

机动 通过灵活运用战斗力使敌军处于劣势,以确保或保留己方阵地优势、发挥火力。有效的机动使敌军失去平衡,从而保护己方部队,通过持续给敌军制造困境,有利于扩大战果、保持自由行动和抵消薄弱环节。

统一指挥 确保每一个目标都在指挥官的指挥下保持统一行动,所有被调用、旨在达成共同目标的部队均由一名指挥官统一指挥。在多国和跨部门合作方的协调和行动中,统一指挥难度较大,但统一行动十分重要。统一行动即所有行动方为实现共同目标展开协调与合作,即使他们并非隶属于同指挥架构或编制。

安全 通过减少己方部队容易遭受敌军进攻、影响或突袭的薄弱环节,来增强行动自由。军事行动必然存在风险,运用这一原则包含谨慎的风险管理,而非过分谨小慎微。

突然性 在敌军毫无防备的时间或地点、或采取敌军预料之外的方式对其实施打击。突然性可帮助指挥官改变双方力量态势,达到事半功倍效果。有利于达成突然性的要素包括快速决策、信息共享、灵活机动、准确情报、欺骗、意想不到的战力运用、作战保密以及作战战术和方法的多样性。

简明 通过制定简明的计划和命令,确保计划和行动按照既定方案实施。简明计划可确保所有指挥层级更好地理解和实施计划。在面临压力、疲乏、战争迷雾和其他复杂因素情况下,简明表达有利于任务实施,尤其对多国行动取得胜利至关重要。

克制 减少毫无必要的武力使用,强调谨慎用兵、合理使用武力。针对具体作战环境制定详细的交战规则,可促进并保持适当的克制。

坚定 坚定包括为精心计划的、持久的军事行动做充分的准备,强调联合作战必须确保必要的力量投入,以达成国家战略的最终目标。

合法 合法强调联合作战要保持合法性、道义性和正确性,通常是制胜的决定性因素。

《联合作战》条令阐明了美国武装部队在实施联合作战时如何采取行动的准则,提出了政府与非政府组织、多国部队及其他机构的军事联系要素。同时为作战指挥官和其他联合部队指挥官行使作战指挥权提供军事指南,为联合作战和联合训练规定理论原则,为美国武装部队制定相关计划提供军事指导方针。

发展演进

历次版本概况 美军于1993年颁布第一版《联合作战》,之后分别于1995年、2001年、2006年(含2008、2010年2个修订版)、2011年、2017年(含2018年1个修订版)、2022年颁布修订版或新版,共计10个版本。

历次修订情况及动因 作为军事强国,美军始终高度重视作战理论研究。世界形势的进一步发展和国际力量对比的此消彼长,美国面临的安全环境不断变化,其国家安全战略不断调整,促使美军不断对作战理论推陈出新,结合军事技术的发展和美军在近期战争中的经验教训不断充实完善和发展。美军建有有效的军事理论创新成果转化机制,保证了新作战理论能够不断被吸收到条令条例中,进而提升训练水平和作战能力,指导后续联合作战行动的实施。

《联合作战》条令的每一次修订,都体现了美军对前期战争经验的总结和反思,对国际国内安全环境的重新审视,且体现了最新的作战理论。

内容体系

《联合作战》条令文章结构分别于2006版、2017版、2022版进行了较大范围的内容和结构调整。1993版条令共分为5章,分别为:战略环境,联合作战基本原理,制定联合作战计划,战争中的联合作战行动,非战争军事行动,多国行动。2006版分为7章,分别为:战略环境,联合作战基本原理,联合职能,计划制定、战役法、战役筹划及评估,大规模作战行动与战役,危机反应与有限应急行动,军事接触、安全合作和威慑。2017版共8章,分别为:联合作战基础,联合指挥艺术,联合职能,联合作战行动的组织,联合作战冲突的连续性,军事接触、安全合作和威慑,危机反应与有限应急行动,大规模作战行动。2022版共7章,分别为:联合战役与作战基础,联合指挥,联合职能,组织和实施全体一体化,竞争连续体,合作和对抗性竞争中的联合战役与作战,武装冲突中的联合战役与作战。

美军2022版《联合战役与作战》主要内容

美军2022版《联合作战》共分为7个章节,主要内容如下。

联合战役与作战基础 概述了战略环境和国家安全挑战,明确国家战略指导,讨论全球军事一体化以及参联会主席在全球军事一体化中的作用,对统一行动进行阐释,阐明了战略级、战役级、战术级3个层面的作战特点及目标,定义传统战争与非常规战争、联合战役与作战。

JP 3-0 《联合战役与作战

联合指挥 联合作战以指挥官为中心,指挥官使用领导能力来最大限度的提高作战能力;战略艺术是实施政策和促进国家利益的目的、方法和手段的制定、协调和运用,战略艺术与战役法相辅相成;指挥官是战役法的核心人员,而战役法是指挥官和参谋人员达成战役和战略目标的艺术。战役筹划是支撑作战计划的分析框架,体现指挥官和参谋对作战环境的组织和理解,是不断迭代的;指挥官运用战役法进行战役筹划,支持联合作战计划的制定及后续实施的方案和框架。评估是持续于联合作战各个阶段、用来衡量联合部队能力发挥的总体效能,以使作战行动更加高效。

联合职能 在各级作战中,联合作战的共同职能分为7种:指挥与控制、信息、情报、火力、运动与机动、防护、持续保障。联合职能适用于整个竞争连续体中的所有联合作战,包括传统战争和非常规战争。联合职能帮助联合部队指挥官整合、协调和指挥联合作战行动。

组织和实施全体一体化 全球一体化使国防部领导层能提供建议并及时做出决策,要求以全球视角、围绕和应对优先挑战来组织全球战役。战役计划分为三类:全球战役计划、职能性战役计划和战斗指挥战役计划。联合部队在整个竞争连续体中开展活动,与其他国家全力手段相配合,不仅支持实现战略目标,还要预见未来趋势。作战目标与战略目标不同,但相互联系。

竞争连续体 利益、影响力、优势和杠杆是竞争的四个核心要素,后三者构成共同要素,推进和保护主要核心要素——利益。构成竞争连续体的要素有:合作、对抗性竞争、武装冲突/战争。一体化威慑适用于整个竞争连续体,美国与盟友、合作伙伴的合作可作为对其他国家的威慑。

合作和对抗性竞争中的联合战役与作战 联合部队很少单独行动,在任何重大战役中,合作几乎是每一次实质性军事行动的特征。合作和竞争是永恒的,联合部队与盟友和伙伴开展合作活动、对抗对手的竞争性活动,来对抗试图将竞争转化为优势的对手。典型的合作包括:稳定,国家应急准备,军备控制和裁军,反恐,国土防御和民事当局防御支援,支持民事执法机构,外国人道主义援助,撤离行动。

武装冲突中的联合战役与作战 武装冲突或战争是国家、类国家实体或武装组织之间的暴力冲突。武装冲突中的联合战役与作战是广泛且全面的努力,向武装冲突过度是联合部队面临的重大挑战,应保持警惕、做好准备,建立指挥关系,利用地理优势。

联合作战未来发展趋势

联合全域指挥控制 为应对大国高端对抗,美军认为必须在各军种和各作战域开展协同作战,通过跨域无缝的指挥控制实现高效的进攻和防御效果。2019年,美参联会提出建设联合全域指挥控制能力,并从作战条令、系统研制、技术开发、演习实验等个层面积极开展能力建设。

太空作战 美国于2019年成立太空军,于2020年发布《国防太空战略》,首次采纳了“制天权”“全面优势”“敌意使用”“武器化太空”等具有激烈军事对抗一位的表述。同时,美在军事思想、能力建设、军控立场、行为规范和国际合作等方面的理念均出现转变,作战色彩突出,谋求绝对太空优势的意图表露无疑。

“信息”职能 2018版《联合作战》首次将“信息”纳入七大联合职能之一,随着信息作战技术向智能化方向发展,信息作战形式将会出现新的变革,信息作战的地位作用将进一步提高,“信息”职能作为联合职能之一,必然将随着作战技术、作战能力的发展而发展。2022版JP 3-0《联合战役与作战》更新“信息”职能相关论述,2022年首版JP 3-04《联合作战中的信息》条令为联合作战期间的计划、协调、执行和评估信息提供基本原则和指导,均表明信息在联合战役与作战中的地位越来越重要。

全球一体化作战 2019年6月,美参联会发布了《联合部队2030》,明确全球一体化是美军顶层作战概念,从战略层面阐述军队向大国竞争转型的新理念和能力需求。2022版JP 3-0《联合战役与作战》条令,首次以大篇幅章节阐述全球一体化作战指导,表明全球一体化已进入全面实战阶段。

版权声明:本文刊于2024年 6 期《军事文摘》杂志,作者:张晓、赵重今如需转载请务必注明“转自《军事文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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